Sean day

【忘羡】《怦然心动》(02)(5K重写)

做个保存,真的好,好到词语匮乏

沉水意欢:

-现代paro,非常慢热的早恋文,魔道群像,忘羡唯一,双杰友情(强行拉了澄情郎配)

-完全重写流。时间轴:1995年13岁-2013年30岁(有奇特的年代感)

-被删是因为写的又烂又短吗QAQ

-前请提示:(现在线)汪叽是电影《怦然心动》的导演,羡羡是酒吧“何日君再来”的老板。

(上)【点这里】

-又名《军区大院里的燃情岁月》《聂怀桑:扫黄打非小组重点监控对象》

12

跨过日界线,过去就变成今日,日历牌停在2013年情人节。

 

庆功宴结束后人仰马翻。外滩的钟声厚重如梵音,雪落在黑伞上,仿佛暮色时分广场上空扑棱着羽翅纷纷下坠的白鸽。

细霜在玻璃上勾结成蛛网,酸胀的眼球也犹疑着凝起水雾。没有开照明灯,就任由黑暗暖热的空气黏滞成固态。蓝忘机随手点上一支烟,挽起的衬衫袖下崭露一截蛰伏着淡青血管的苍白小臂,腕间是一抹湖光水色。

这几天带着剧组天南地北跑宣传,一朝松散下来竟如大厦欲倾。座间两片肩胛骨折成锐利山脊,他略一抬眼皮,浅淡的瞳里漫不经心地映出街角暧昧的灯影。

 
姜黄色的柔亮路灯下乱雪似飞屑,分别穿黄蓝羽绒服的两个少年亲密无间地拥抱在一起,偶尔额头相抵,欢喜低切地呢喃些什么。长长的灰羊绒围巾似红线缠绕在彼此脖颈上,很是温柔甜蜜的姿态。 

金凌和蓝思追。

片场监视镜里太过熟悉的身影,《怦然心动》的两位年轻主演,从校园里挖出来的白纸般未经描画的少年。眉眼干净如初春的朝露,或是秋末的晚霜,能把再平凡不过的校服穿出舒适柔和的弧度,就像学生时代的自己和魏无羡。

原来情窦如战火早就从电影蔓延至现实,难怪两个人刚才着急着要先走了——少年们的小心思有时可爱又好笑。

  
握住方向盘的手莹润似瓷胎上一层白釉,骨节隐隐发红,腕骨犹为突兀。丝巾抖开时,细微的褶皱宛如海面上荡漾开的波纹。

旧日的某些习惯一经形成就再难改变。他将折好的丝巾再度绕上腕间,在靠近脉搏跳动的地方松松挽成一个花结,一如许多年前将那条白抹额郑重其事地系在那人纤细漂亮的手腕上。 

“魏婴”

“魏无羡。”

 

像是要寻找命中注定缺失的那块拼图,车飞驰着穿过重重隧道,沿途的橙黄电灯宛如劈开漆黑夜幕的火树银花,连同无法追悔的时光一起飞快地倒退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一间早已打烊的酒吧门前停下来。

——何日君再来。

 

13

电影是平行时空里倒行的生命。所有的逆水行舟,都会被岁月洪流推回到原地。

当你站在三十岁的末尾,此刻想念的人、十七岁深爱的人,还有七岁时遇见的人,终于如镜像般重叠在了一起。

 

14

“铃铃铃——”

1995年夏至,香樟树荫翻涌着滚滚热浪,柏油马路宽阔如练。电车还隔过几个路口,站牌下的少年少女们拎着热气腾腾的早点,正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还珠格格》新播出的剧情,仿佛电线杆上一排套着蓝白校服、叽叽喳喳的麻雀。

“昨晚看到容嬷嬷掌嘴小燕子那一段儿,我都快吓哭了。结果小燕子一脚踹过去,大骂道:‘你算哪根葱,敢掌我的嘴?’哈哈真是太过瘾了。”绵绵甩着两根麻花辫,手托着腮、满脸崇拜地说道。

“我早就说紫薇和尔康、小燕子和永琪是天生一对嘛,你们还不信。”江澄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也不知道老皇帝什么时候才能认出紫薇格格。”

“咦?奇了怪了。我记得以往我跟姐坐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某些人可是嚷着无聊、从来都不屑于看呢。”魏婴佯作惊讶地觑向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揶揄江澄的宝贵机会。

“我...我那是碰巧路过,你管得着?”江澄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回答。

 

“对了,我前几天去音像店淘到一部碟片,叫什么《霸王别姬》,讲的是民国俩男人的事儿。”魏婴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在这个性如洪水猛兽的年代,同性之间的情爱更是蒙上了层隐晦情色。因此他一开口,旁边两人立即附耳过来。他更加得意地甩甩书包,晃得里面偷渡来的几张光碟啪啦作响。“听说以前还得过外国的‘棕榈奖’,你们想不想看啊?”

魏婴这副相貌生就讨女生喜欢,眼挑一尾桀骜桃花,薄唇勾出不二痞气。又从不肯好好穿校服,任由垂至腰间的拉链暴露出里面柔软洇汗的灰棉T恤。流利线条顺着稍显锋利的下颌蜿蜒至颈侧削出的伶仃锁骨,凹处暗藏一汪横波泉影。

“谁稀罕啊。”江澄向来与他不对付,抱臂冷哼着,在一旁乐此不疲地拆台。“看两个大男人爱得死去活来,我可受不了。”话音刚落,魏婴立即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大笑,手一松,原本圈在怀里的篮球不偏不倚地砸上他胸膛。

“奶奶的,魏婴你丫找死!”江澄眼看着没啃完的狗不理包子掉在灰扑扑的沥青路面上,痛不欲生地哀嚎了一声,猛地扑过去跟魏婴扭打成一团。

“就是,两个男的怎么可能在一起嘛。”绵绵站在原地、嘟着嘴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15

聂怀桑拖着布挎包鬼鬼祟祟地凑近,松荡荡的校服领堆叠在细窄肩头如垮山。他从书包夹层里摸出来本皱巴巴的彩画书,梗着脖子、闭着眼,英雄就义似的朝魏婴手里塞去:“旧书摊儿上淘来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封面女郎妖粉衣衫半褪,油亮卷发如蔓蔓丝萝垂在丰满胸前,细长媚眼抛出千条游丝,唇是暗夜秾艳一点红。它就是毒蛇引诱夏娃,只消偷瞄上一眼,酥麻电流顺着指尖传导至脊椎尾端,百年道行顿时灰飞烟灭。旺盛荷尔蒙与粘在血浆中的浓稠情欲一齐下油锅快活烹煮着,共堕无间。

 

“哟——《色情狂的覆灭》!”魏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上聂怀桑肩膀,“行啊你,这种下流书都能找到,不怕聂大哥看见了打断你的腿?”

“还不是为了你两肋插刀。”聂怀桑撇撇嘴,一听魏婴提起聂明玦,就条件反射地两腿发抖,面上仍强作镇定,“别拿大哥压我。咱们读书人的‘下流’能叫‘下流’吗?”说着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裁好的赭黄牛皮纸当作书皮,迅速将那本“生理画书”伪装成了一本天衣无缝的“语文书”。

 

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们天然有种同命相连的革命友谊。用魏婴的话说,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军官低头不见抬头见,拉出来站操场上,排成排能当军棋下。这个年纪的男孩多少还都带点儿离经叛道的天赋,逃课打架、爬树掏鸟窝、拿玻璃片划轮胎都是家常便饭,因此谁都少不了被自家爹娘拿武装带满院子追着抽的光荣经历。

清河迁来的聂家更是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杰出代表,聂老将军是开国元勋,长子聂明玦刚过而立就在部队里站稳了脚跟。两个人都是疾风动火的性子,惹恼了二话不说就真枪实弹地逮人去校场上操练。所以大院里的孩子们再无法无天,真跟俩阎罗照了面儿,也都一个赛一个的会装孙子。

体会到“革命火种”来之不易,魏婴赶紧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想着好东西总不能独享,又拿手肘撞撞身旁的江澄,挥舞着“语文书”挤眉弄眼道:“表妹,‘人体美学艺术’,过来观摩观摩?没准儿过几年用得上。”

 

16

“表妹——表妹?”见江澄半天没反应,魏婴在他面前晃着手臂。不想江澄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没好气地说:“滚边儿去。”他满腹疑惑地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恍然大悟――江澄同志的梦中情人来了。

温情蹬着辆凤凰牌自行车,搭在把手上的两条手臂白润如珍珠串链,踝畔旋开的雪青长裙袅袅如岚雾,仿佛簇簇桔梗花游曳在随着脚蹬起伏的修长小腿间,繁密褶皱则是莲花水面下荡漾开的鲜活鱼尾。

她头发硬,扎高马尾,是锋利匕首掷向心窝的艳色。即便连一眼眸光都懒得瞥来,也兀自美得惊心动魄——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当年《倩女幽魂》风靡一时,江澄床头贴的全是王祖贤的海报,连羞于启齿的梦中也全是纱衣翩翩的“聂小倩”。而温情恰好符合江澄梦中情人的所有标准。

坐在车后座的温宁垂着头,细软额发抵上鼻尖,乖顺的模样类似林间某种幼兽。他两手局促地环抱着帆布书包,在经过他们时害羞地笑笑,小声打了下招呼。

 

“温情姐,快看这儿。这小子暗恋你好久了!”魏婴兴奋地边喊边挥舞着手臂,拼命想替自己不成器的兄弟将对面比他俩还长几岁的姑娘的注意力引过来。

“魏婴!你要不要脸啊!”少年被戳中心事后恼羞成怒,脸颊滚烫发红,接着又是一拳朝他背上抡过去。

 

17
“车来喽——”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电铃声,无轨电车拖着长辫子从远处缓缓驶来,绵长似一列吐着蒸汽的绿皮小火车,招贴在车身上的巨幅画报宛如脉脉流动的油彩。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少年们立刻一窝蜂地哄拥而上,手里攥着四角票钱,嬉皮笑脸地推搡着朝前递去,圆脸有酒窝的售票员不停叫嚷着:“勿要挤咯,侬拿好票——”

 

“早啊,蓝湛。”魏婴单肩挎着牛皮书包、屈起腿靠在车窗边上,大口咬着手里热腾腾的鸡蛋灌饼。单薄眼皮不经意地上撩,水红唇角微微一勾,敛了一朵命犯桃花的明艳笑容。这就算跟新同桌打过招呼了。

蓝湛冲他点点头,背着中规中矩的双肩包,选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从他这个方向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少年晒得发红的手臂。健康漂亮的古铜肤色,无疑是炎炎烈日和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杰作。皮下血管脉络如群山起伏,仿佛投在日晷盘上的鸦青暗影。顺着臂弯处蓝白相间的校服袖子而上,则欲盖弥彰着一小圈日照匮乏的苍白肌肤,仿佛在地表上画出一条泾渭分明的北极圈线。

少年略一仰头,露出一段天鹅般的细软脖颈,原本明朗的笑容溶入窗外耀目的金黄日光中。刹那间胸腔里响过天鼓雷音,他耳尖泛出红潮,忙不迭移开了目光。

 

魏婴漫不经心地丢掉包装纸,迈开步子朝他走过来。纤细指尖如鱼钩轻轻勾扯住衣袖,双手捧来一本书,眉宇间真诚坦荡。“你的书还给你,周末多谢了。”

少年今天的态度客气到不寻常。蓝湛还没缓过神来,只好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恼羞成怒——“书本”翻开的那页内容淫秽不堪,男女交合的身影幻化成牛鬼蛇神,狰狞着飘荡在印刷劣质的油墨纸间,鬼气森森。

 

“魏婴!”蓝湛腾地站起身,忍无可忍地那本书摔在少年面前,滔天怒意如火山喷发的滚烫岩浆。他一拳重重砸在栏杆上,咬牙切齿地骂道:“无聊!”

“哈哈哈......蓝湛你可真好玩儿,一逗你就动不动闹别扭不理人,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一句话。不如今天再多赏我两个字呗?”魏婴早就捧着腹笑倒在扶手旁的空座位上,见他面上青白不定,一双浅淡眼眸是长街扫过千堆雪,藏在乌发间的耳廓却鲜红欲滴血,更加不掩饰诡计得逞的得意:“怎么样呀小古板,这种书是不是第一次看到啊?童子鸡——要不要哥哥手把手教教你?”

“无聊至极!”蓝湛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同他多待。正好电车停靠到下一站,他连忙背着书包奔命似的从后门冲了出去。魏婴捣捣身旁瞌睡着的江澄,有些心虚地问道:“表妹啊,你说蓝湛是不是生气了?我刚刚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啊?”

江澄满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全世界还有谁会像你这么无聊。”

坐在后面的聂怀桑则无语凝噎地望向天空: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少年拎着书包跳下来,飞奔着追向消失在前面路口的那道白鸥般的漂亮身影:“喂,蓝湛。蓝湛!我错了,你等等我啊——”

 

18

“一候鹿角解,二候蝉始鸣,三候半夏生。三候全,夏之至。”

“夏至这一天,太阳直射点落在北回归线上,北半球白昼最长而黑夜最短,南半球则正好相反。北极圈中会出现极昼现象,而南极圈中会出现极夜现象。”

两个人一路追赶到校门口还是迟到了,蓝湛始终侧过脸没理他,面无表情地和他一起在走廊上罚站。一想到教导主任是叔父蓝启仁,回家少不了要抄万字家规,蓝湛心中更加烦怨,身边这个人总是这么招人讨厌,还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衣服上总也甩不开。

被人在心里默默讨厌着的少年此刻正无知无觉地顶着课本站在烈烈光影间,微眯着眼,抬手拨揉着发旋处支棱起的黑发,肩颈弧度落拓秀美。栖在发梢的潮湿汗珠将落未落,仿佛随时会顺着锁骨滑向浅浅凹陷处,于一丛阴影中生出繁花。

上课铃响过一回,走廊上由喧闹重归寂静。见没人再来巡查了,魏婴捂着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长睫沾了些湿漉漉水光,是仲夏夜的露似真珠。两只脚反复踢弄着地上一颗鹅卵石,嘴里还有模有样地学着谢顶的地理老师拖长腔念起了教科书上枯燥的概念,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姿态。 

“喂,蓝湛,你说时间的尽头会在哪里?”习习凉风卷起白纱帘,飘窗上陈列着一排盎然绿萝,班里的地理课刚好讲到英国格林尼治天文台上那条子午线。魏婴扭过身趴在栏杆上,继续百无聊赖地逗弄着不远处站得笔直如梧桐树的少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规则:一条地平线能将海天连成一色,现在又有一条日界线能打破时空边界。如果我正好站在本初子午线上,是不是一只脚还停留在今天,另一只脚却已经跨入了明天?——真想亲眼去格林尼治看看啊。”

蓝湛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半垂着双目,类似蝶翅的眼睫轻轻颤动,两人所占的位置都有浓荫投下大片暗影,唯独碎金似的一道日色横亘在彼此间,海天一线。

魏婴忽然灵光乍现,他弯弯眼角,悄无声息地平移着步子朝蓝湛身边靠去,少年校服上皂角的香气闻起来类似于清冷的檀香,他满意地闭起双眼:“现在就没有时差了。”

一张栩栩如生的素描小像揉成纸团砸向蓝湛怀里,身旁的人眉目潋滟飞扬,歪过头来冲他粲然一笑:“都一起站了这么久了,革命友谊胜过一切。蓝二哥哥,原谅我吧。”

 

夏日长,蝉鸣躁,放学路上的少年郎衣衫薄如蝉翼。咫尺间光影徐徐流转,仓皇岁月仿佛也定格在了姿态最美时。

【待续】

-本来打算肝过万字的,怕第二天醒来觉得太烂就想跑路。(中)还有一半高中时代的,看看这几天能不能写完吧。

-老样子:关爱垃圾选手,红心蓝手都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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