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n day

喝酒

私设如山
天知道我在写什么系列
第十二年的一点感慨


桃李春风一杯酒
三个人都不嗜酒如命,却也不是滴酒不沾。
千年才会停一次雨的村子里,胖子不知道从那里弄回来了几坛农家酒,味道纯正,入口辛辣,不是那些年里九门新一代在新月饭店碰面时那样的佳酿,那佳酿的底子是纸醉金迷的浮华和刀尖上滴不完的血,小九爷当时灌了一杯又一杯,仿佛从他八岁那年当家起就从未醉过,到最后,整个桌子上能坐着的不过他和吴邪,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倒是把四九城里难得的佳酿都糟蹋了——除了血的味道,什么也没尝出来。

吴邪也是两年不喝酒了,嗓子坏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就不逞那个能了,只不过又是一年,三个人喝一杯,也算是庆幸这么些年,大家都还好好的。
农家酒坛子里都有酿造的酒渣子,酿的是糙,喝的也糙,不过舌尖一卷,酒入了肚,倒是把半生遗憾都忘了个干净,农家人纯朴,酒的后劲倒是实打实的足,三坛子酒下去,人倒是醉了大半,什么混话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村子里谁家姑娘长得不错,谁家三郎娶了妻,谁又成了未亡人,哀一声,叹一场,又是一个黎明。

村子里青石板小路上是一个又一个坑坑洼洼的小凹槽,是那千年不停歇的雨揉出来了,石板光滑,多少人从这条路离开,又有多少人从这里回来,世世年年,年年世世。
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歇息了,现代化的东西在这里无影无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这里的常态,大红的灯笼在门口摇曳着,雨声嘀嗒在吟唱着,不知唱的是什么,许是多年前白玛没机会唱出来的哄孩子的歌谣。
白墙黑瓦,也正如那白山黑水,遥远地矗立一方。

江湖夜雨十年灯

他想起来了那扇青铜门,门上凹凸不平的金属质感,以及门里的一副副商周时期的铠甲,冷的像冰一样,他一个人在里面呆了许多年,不过眼睛一睁一闭,就看到有人已经在等他了。

十年里,他回忆起了许多事,许多人,那个和他并肩作战的人,喜欢叫他族长的人,多年前就已经与世长辞。
不过张家里的内斗,血流了一地,东北那扇世代辉煌的张家古门之后,楼阁之间,多少姓张人的血液渗于此地。
他这一辈子,从未逃离过门。
那扇青铜门。
一座座墓门。
张家大宅的门。
他母亲的房门。
一道道人心的门。
他走出来了,可是他又什么都记得。
他没有走出来,可是他明明就在这里喝酒。
有意义吗?
意义是什么呢?
他从来不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想清楚了,下一秒说不定就忘了,周而复始。

能够坐着不倒的,就剩下小哥一个人,长久的寿命里,多少次应酬留下的好酒量,他歪过头,看着胖子倒在桌子上的身影,恍惚想起来那个一身神膘的胖子已经年老,嘴里念叨着的,还是那个苗女的名字。
那个被家里人护了三十年的天真小郎君,手上十七道伤疤,是永远斩断他和那个平和世界的不可跨越的丘壑,睡相里隐隐约约还是那个十几年前叼着烟,打着游戏的古董店小老板。

他仰头灌下了一大口酒,绕过舌尖,抚过咽喉,一路横冲直撞,五脏六腑里都是辣意,长久不散。
窗外的雨还在嘀嗒的下,屋檐下悬挂着幕天席地的雨帘,他突然笑了,算是他从民国四十一年秋开始笑的最开心的一次,他抬手,举酒,盯着屋外雨中的一角,那粉红色的衬衫以及黑色的墨镜在黑夜里依然清晰可见,对面邻居昏黄的灯光下,那粉红衬衫的袖口被几滴雨水印了上去,是最深色的几朵海棠,旁边撑伞的那个带墨镜的瞎子,嘴角的笑还是那样的痞。

举杯,遥敬,干。
一如经年。

敬第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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